从谶语点检做天子到事件陈桥兵变其中过程简说

后周显德六年四月,也就是公元959年的四月,周世宗柴荣继承他养父也就是周太祖郭威的大志,于是北征契丹,想要统一全国。

四月出征,经过过四十二天的征战,打下了三关三州,可谓战功显赫。正准备打幽州的时候,周世宗柴荣染病了。这可不得了,皇帝可是万金之躯,身体哪怕一点点小问题都不能出,何况还得病了,这可是大事。江山社稷不能打了,命都快没了,还打江山?于是班师回朝,还于开封。

在征战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个事情在现在史学界争论不已,各执一词。这是什么事呢?且看《旧五代史》:“帝之北征也,凡供军之物,皆令自京递送行在。一日,忽于地中得一木,长二三尺,如人之揭者,其上卦全题云:‘点检做’,观者莫测何物也。”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周世宗同志呢,得到一块木片,木片上写的全是“点检做”,旁边的侍卫大臣一脸懵,看着世宗也懵。这啥玩意?写还不写清楚,怕是后面的字不会写了。没文化,真可怕。周世宗他也懵,“点检做”?做梦?做饭?但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点检要升官的话,已经没得职位升了,殿前都点检已经是禁军中的头头了。点检做皇帝?周世宗一下子被这个突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即面色阴沉。

我们且看五代时惯用的军制,军队分为禁军和牙军。禁军都了解,在京城保护皇帝的军队。牙军则是地方藩镇和节度使的军队,就是不在京城,在一个地方的军队。牙军我们且不管,来看禁军。禁军在我们今天的大中国来看,就是中央政府军队。五代这个中央政府军队啊,又分了两个部门,一个是侍卫司,一个是殿前司。先抛开侍卫司,来说说殿前司。殿前司呢,里面有五个大官,也就是管军队的五个大佬,职位从大到小的次序分别为,殿前都点检、殿前副都点检、殿前指挥使、殿前副指挥使、殿前都虞候。殿前司最大的职位,殿前都点检,在今天那就是大大的首长啊,风光啊,上看皇帝,下掌禁军,想想都激动啊。

可是啊,这位首长大人,现在心里难受。为啥呢?原因是,他被撤了,首长大人这个名号没了。要是搁在你身上,你不难受才怪。当时的的殿前都点检是谁呢?张永德,就是这个曾经的首长大人。《旧五代史》这样记载的:“澶洲节度使兼殿前都点检、驸马都尉张永德落军职,加校检太尉、同平章事。”在这段话可以看出,前首长大大张永德,没军权了,当然周世宗也不能亏待他,给了待遇更好的校检太尉。这段话还可以发现一件事情,驸马。驸马,皇亲国戚也。当然,不是周世宗的驸马,是他养父周太祖郭威的女婿。撤职的原因,到现在是个迷,迷嘛,就是用来猜的。谜底如何,世人都不知,于是才有趣味。

张永德同志是什么时候被撤职呢?就在周世宗柴荣北征契丹,染病回朝后。周世宗回到开封,就要开始奖赏众将士了。将士为你打江山,动不动就要少胳膊少腿,甚至战死沙场,你不给赏赐,情何以堪啊。回到都城了嘛,论功行赏吧。将士嘛,封官的封官,给钱的给钱,升官的升官。到了张永德,周世宗说:“张爱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休息休息了,这个殿前都点检嘛,太累了,这样吧,给你工资高的校检太尉吧,你看行吧?”张永德内心憋屈,心想道:“你这哪是征求我的意见啊,再说,领导哪有好心,撤职就撤职呗。”内心戏丰富的张永德同志表面还是一脸正气,然后上前领旨。就这样,可怜的张大大就没得军权了。

接下来我来抛出迷了,张永德为什么会被撤职?他有功无过,甚至还有大功。为什么会被周世宗削去军权?就因为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意思含糊不清的几个字?就被周世宗猜疑有谋反之意?木牌之事有陷害之意,那么谁有可能陷害张永德呢?我们且来来看现代史学家的三种看法:

第一,是赵匡胤所为,赵匡胤,北宋建立者。为什么会怀疑赵匡胤呢,原因很简单,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后周的后一个朝代,就是北宋,而北宋是赵匡胤建立的,所以他有很大的动机去陷害张永德。赵匡胤那时候的职位是什么呢,是殿前都指挥使。五个大佬中的老三,当时老二殿前副点检是没有人担任的。因此,赵匡胤陷害老大张永德,而他自己就可能上位。看清楚,是可能上位,不是绝对。在张永德被撤职后,赵匡胤的确当上了殿前都殿前,可谓收获巨大。但我们反过来看,不是赵匡胤陷害张永德的证据。第一,赵匡胤能否当上这个老大的位置,他是老三,老二没人,要说张永德被撤职了,周世宗不会派另外的人来当这个殿前都点检吗?还有侍卫司的人呢。赵匡胤他凭什么相信自己会当上这个职位?他如果陷害张永德,张永德被撤,自己能否当上这个老大,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第二,张永德和赵匡胤关系很好,如果赵匡胤陷害张永德,最后选定的老大不是他,和他关系又不咋地,那他得不偿失,何必呢?还有老赵当了皇帝以后,张永德去拜见老赵,老赵仍然亲呼张永德为驸马,并且以与前朝一样的礼节去对待张永德,可知,他俩关系还挺好,赵匡胤也尊敬他。由此可见,赵匡胤陷害张永德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是李重进陷害张永德。李重进又是何方神圣呢?先前讲过,禁军分侍卫司和殿前司,而李重进就是侍卫司的老大,与殿前司的殿前都点检分庭抗礼。李重进为啥脑袋会进水,想陷害同行老大呢?《宋史》记载:“张永德屯下蔡,与重进不协。永德每宴将吏,多暴重进短,后醉谓重进有奸谋,将吏无不惊骇。永德密谴亲信乘驿上言,世宗亦不信之,亦不介意。二将俱握重兵,人情益忧恐。重进遂自寿阳单骑直诣永德帐中,命酒饮,亲谓永德曰:‘吾与公皆国家肺腑,相与戮力,同奖王室,公何疑我之深也’。永德意解,二军皆安。”这段史料记载,表明先前张永德与李重进是有矛盾的。看着老张老老实实的,其实他一肚子坏水。他无聊啊,就想找点事做,又看老李不爽,就开始找老李茬了。喝酒时,他一脸正义,对诸位将士们说,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将士们一听秘密二字,脸上就表现出很大兴趣,连忙问自己的老大,什么秘密啊?老张嘿嘿一笑,说道,我告诉你们啊,就是那个侍卫司的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进啊,他要谋反!众将士一听,皆摇头晃脑的,嘴里念叨着不可能。老张一看将士们的表现,尴尬了,冷场了。连忙叫着旁边的亲信,说了几句话,声音不大,但帐内之人都能听见。老张说了什么呢?他说:“某某,你且修书一份,告知皇上,李重进将要谋反,速去”。这下好了,众将士从不相信到半信半疑,内心震动。原来老张玩真的啊。亲信很听话啊,连忙修书一份,送到皇帝那里。皇帝一看,哎呦,你个老张玩套路勒。一肚子坏水,鬼才信你,然后扔到旁边,不去理会。皇帝不理,老李可不能不理啊,毕竟都说自己要造反,那可了得,十传百,百传千,以讹传讹,说不定有什么幺蛾子呢。老李一个人郁闷地骑着马到老张帐中去,看见老张,老李那个激动啊,一把抱过去,差点没把老张扑倒。然后坐在老张帐中,一直喝酒。老张一看,好家伙,酒都快没了,这样喝我晚上喝什么。连忙拉住老李,问他,你咋滴啦?老李喝了那么久的酒,一听老张说话了,瞬间眼泪出来了,又抱住老张。说道:“老张啊,你听见外面的谣言了吗?都说我要谋反,还说是你亲口说的,这要我怎么办嘛。”说完,李重进抱的更紧了,张永德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连忙安慰:“我老张会是那种造谣的人吗?兄弟你且放心,我已经上书给圣上,说你不可能谋反,圣上也是这样认为的”。话刚讲完,李重进含情脉脉的看着张勇德,老张尴尬啊,推开李重进。心想着老李一点都不好玩,没有幽默细胞。自此以后,张永德也不再说起李重进谋反一事。笑话归笑话,我们且回到李重进会不会陷害张永德,从这里看,他们是有矛盾的,而且那时候误会还不小。但从李重进的表现来看,李重进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并没有继续他和张永德的矛盾,而是主张去化解,去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李重进胸襟辽阔,由此可知,陷害这种事情,他不太可能做的出。还有一点,当木牌出现时,李重进并没有在周世宗旁边,他奉命去河北抵抗并人,应该说他没有闲情逸致去搞这些阴谋。最后关于他的命运,他死于显德七年,也就是北宋的建隆元年。后周灭亡,北宋建立,他企图谋反。但因某些原因,谋反消息走漏,致使自焚。要说他陷害张永德,对于他有什么好处呢?最后关于是李重进陷害张永德一说,来总结一下。李重进做掉张永德有好处吗?好处不大。李重进心胸宽广,为张永德陷害自己一事不太计较,而且还主动找张永德表明心事,为国家社稷安稳着想。我们再问一次这个问题,李重进会陷害张永德吗?答案我们心中已经明了。

第三,史学家杜撰。史学家为什么要编造这个故事呢?事实可能是,皇帝要求的,皇帝为自己编造的故事,为自己登上皇帝之位塑造,看清楚,是塑造一个完美的事件,使人们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先来说一个怀疑,你且看《宋史》是怎么记载木牌这一事件的。《宋史·太祖本纪》记载“世宗在道,阅四方文书,得韦囊,中有木三尺,题云‘点检做天子’,异之。时张永德为点检,世宗不豫,还京师,拜太祖校检大傅,殿前都点检,以代永德。”《宋史》记载与《旧五代史》有什么不同呢?关键就在那块木牌上,《宋史》记载的是“点检做天子”,而《旧五代史》记载的是“点检做”。而此时问题暴露出来了,一般来说,史料记载越早,记载就越详细,但就在木牌上的记载上,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旧五代史》是宋太祖赵匡胤组织编撰的,《宋史》是元代时宰相脱脱与阿鲁图组织编撰的。《旧五代史》比《宋史》早了几百年,而在木牌记载上《宋史》竟然还要详细些!怪哉!《宋史》是依照《国史》来编的,而《国史》又是按照《太祖实录》来编写的,《太祖实录》还分为《旧录》与《新录》,《新录》经过宋太祖也就是赵光义在《旧录》的基础上改过两次,《国史》是赵光义儿子赵真宗赵构组织编撰的。这其中改了多少事实与真相,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赵氏家族的皇帝要为自己,为家族正名。天命所归,不容怀疑!而在此,说编撰也就不为过。因此编撰这一事件有比较大几率。
再说另一些猜测:

有人说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做的。赵光义,之前的名字为赵匡义,为避其哥哥的讳,遂改赵光义,后登基再改赵炅。张光义咋会去陷害张永德?原因呢?就因为他做了宋朝第二任皇帝而怀疑他?我们看他后周时的官职,据《宋史·职官志六》记载:“﹝骑军﹞诸班有都都虞候指挥使、都军使、都知、副都知、押班。赵光义是哪个职位呢?供奉管都知。离他哥的职位还差了好几个段位。应该说他的做官封职很大程度上取决他哥的功劳。当然,史书不会这样记载,《宋史·太宗本纪》记载:“及长,隆准龙颜,望之知为大人,俨如也。性嗜学,宣 祖总兵淮南,破州县,财物悉不取,第求古书遗帝,恒饬厉之,帝由是工文业,多 艺能。仕周至供奉官都知。”《宋史》记载是才艺让赵光义官至都知,。有才艺一说,让人忍俊不禁,不免大笑,世间有才艺之人何其多,唯独你赵光义因为如此就官至供奉管都知了?我们且放过他的才艺,来说说这个供奉管都知,这个官,不大不小,刚刚好。离殿前司的五位大佬的位置也就差一个座位,可是这一个座位的距离有点远了。假如后周没有灭亡,周世宗柴荣还在,赵光义的位置可能至封顶都军使,为什么呢?殿前司直系禁军五个大佬,你赵家要占两个,皇帝怕是不会怎么同意。回到正题,会不会是赵光义陷害张永德?我的答案是不是。原因有两点:第一,先前说过赵匡胤与张永德关系很好,或者再说大点,赵匡胤一派和张永德关系都不错。因此,赵光义和张永德关系差不到哪去。张永德与赵二也没有恩怨。赵二陷害老张,他图什么呢?老张下架了,赵大可能会升官,赵二就完全不确定了,五位大佬老大走了,那也是老二,老三等接位。应该说没赵光义多大事,赵二何必呢?得罪人的事费力不讨好,傻子才做呢。

还有一个奇怪的猜测:周世宗柴荣他老人家自导自演的。这个猜测,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可笑,但往细里一想,不无道理。周世宗在北征回来后撤掉张永德,绝不是一块木牌所导致的。先前张永德陷害李重进,实名举报李重进谋反,周世宗都置之不理,现在因为一块空穴来风的木牌,周世宗就毛了?不太可能。周世宗对张永德到底信不信任,我们不得而知,他内心是否想撤去张永德,我们也不得而知。从猜测上看,周世宗可能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撤去一些元老人物,特别是掌握军权的人,为将来自己的儿子铺路,不无可能。自导自演一说且是一说,我们还需结合史料,客观看待。

关于“点检做天子”木牌阴谋事件的各种说法,我们且说到上面。再来看有没有其他的导致张永德被撤职的原因呢?别说,还真有。《却扫编》:“周世宗既定三关,遇疾而退,至澶渊迟留不行,虽宰辅近臣问疾者皆莫得见,中外汹惧。时张永德为澶州节度使,永德尚周太祖之女,以亲故,独得至卧内,于是群臣因永德言曰:‘天下未定,根本空虚,四方诸侯惟幸京师之有变。今澶、汴相去甚迩,不速归以安人情,顾惮旦夕之劳而迟回于此,如有不可讳,奈宗庙何!’永德然之,乘间为世宗言如群臣旨,世宗问:‘谁使汝为此言?’永德对以君臣之意皆愿为此,世宗熟思久之,叹曰:‘吾固知汝必为人所教,独不喻吾意哉!然观汝之穷薄,恶足当此!’即日趣驾归京师。”这段说的啥呢?我们简单来翻译:北征契丹时周世宗得病了,周世宗是一个犹豫的人,他心里在想到底要不要回京呢。先皇的愿望以及自己的荣誉都在北征之中,若胜,则可千古留名。可自己身体却是如此虚弱,不再适合亲征。留或去?这时周世宗很烦,谁都不想见,但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大臣们慌啊,他们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是继续呢?还是回京?但见不到皇帝,所以他们找了一个能见到皇帝的人,就是老张张永德。老张一进周世宗帐篷,就一脸严肃对周世宗开始念叨国家、社稷、世宗病情……,然后请世宗还京。周世宗正烦着呢,好不容易听完老张的话,就问他。老张啊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他人叫你来说的啊,老张虽然一肚子坏水,但在皇帝面前还是老实的,就实话实说,这是众大臣的意见。周世宗一听,瞬间炸了,就对老张说,就知道你个老张,平时还有点主意,一到大事就没点主见,就把老张驱逐出去了。老张懵的很,我在哪?我是谁?。老张还继续纳闷着,周世宗虽说一肚子气,但心中权衡利弊,第二天还京了。《却扫篇》的记载,说明了什么呢?关于张永德主见的问题,表现的很透彻。身为禁军头领,竟然没有一点主见!且任他人驱使!皇帝能不气?周世宗要一个没有主见的将领去打仗,必输无疑!何况以后还要他辅佐自己的儿子周恭帝柴宗训,要是被他人言语左右,朝廷可安乎?朝外可定乎?一军之首需要能力,还需定力,更需主见。张永德这次的事件,暴露了自己的本质,且让周世宗看的清清楚楚,回朝之后的撤职,也就情有可原了。

说了这么多,也应该有个结尾。“点检做天子”这一事件牵扯到的主要人物张永德已经下架了,取而代之是赵匡胤。《旧五代史》记载:“至是,今上始受点检之命,明自此职以副人望,则‘点检做’之言乃神符。”要说这个谶语,在那时认为针对张永德的,但在其后,谁会想到是赵匡胤呢?赵匡胤这个点检还是周世宗他自己推上去的,不知道死后的周世宗在赵匡胤篡位之后会不会长叹一声呢?当然,我们从历史中了解到,历史是需要人来推动的。纵然没有赵匡胤,那也有李匡胤,王匡胤。我们与其说是赵匡胤运气好,遇到了后周的孤儿寡母,倒不如说是历史选择了赵匡胤,让他开启了中华文明辉煌时段的开端。

木牌一事已经成过去,回朝不久的周世宗也完成了赏罚。这时候年仅39岁的周世宗生命也走到了尽头,犹如蜡烛一般,烧到了最后的烛绳。959年7月27日,周世宗崩,庙号世宗,谥号睿武孝文皇帝,葬庆陵。留下27岁的小符太后和7岁的周恭帝周宗训,因皇帝太小,小符太后垂帘听政。符太后和周恭帝顺利度过了959年。到了960年,大年初一,宰相范质领着群臣拜见符太后和周恭帝,欢庆新年。正当普天同庆,载歌载舞之时,有一急报送到朝廷,内容很简单,也很吓人,契丹也就是辽国与北汉联合入侵后周!这下好了,辽国与北汉见周世宗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就开始欺负后周。俗话说得好啊,趁人病,要人命。乘人之危的契丹与北汉就气势汹汹地入侵后周。这时候太后一看急报,脑袋就变成浆糊了,开始慌张,皇帝还小,帝国事物决定权在一个年仅只有27岁的女子身上,叫她如何不慌张。她说话开始不利索,问宰相范质与王溥,范爱卿与王爱卿,我们怎么应对契丹与北汉的入侵?范质大宰相开始想对策,然后缓缓地说出一个字,打!打?太后本来想问是否能打赢,但看见宰相大人坚定的表情,便将心中的话语咽了下去。打就打吧,可是派谁去打呢?答案呼之欲出,赵匡胤。范质选择了老赵,范质为何选择赵匡胤呢?我认为有几点原因:第一,当时最好的人选是赵匡胤。赵匡胤是殿前司殿前都点检,是禁军中的一把手,且有很大的权威,忠诚勇敢至少在周世宗在世时表现的淋漓尽致。第二,怕李重进造反。在周太祖郭威快要死的的时候,郭威叫李重进向周世宗柴荣磕头,表示对柴荣的忠诚,李重进磕头了。李重进虽然对周世宗有忠诚之意,但对他的儿子呢?周世宗死前将禁军的调动权交给侍卫司的二把手,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韩通,只有他,才有权利调动禁军,赵匡胤和李重进都没有权利!从现在看来,周世宗这个决定还是很明智的,也可以看出柴荣同志对老赵和老李有一定的防心。可是老范没懂,一股脑地就派老赵出兵御敌,这时候,老赵的目的达到了。

急报是大年初一被送到朝廷的,按说发兵御敌越快越好,可是一看,赵匡胤第二天没动,第三天才正式发兵。赵匡胤在干嘛呢?为何第二天没有立即出兵呢?这就可以看出赵匡胤的小聪明了。你们孤儿寡母急,你们大臣急,我就不急,看你们慌不慌。这时候看众人的反应,面对危机的反应。结果此时后周的状况被赵匡胤看一清二楚,朝中皇帝幼小,太后不知怎样处理国家事物,大臣则就是病急乱投医,急忙派遣军队抵抗,并无深思熟虑 。这些都被赵匡胤看在眼里,也许赵匡胤在周世宗死前就已经料到如此情况,延迟一天发兵,恰恰就可以验证。

未出兵之前,京城里谣言漫天飞,什么谣言呢?宋人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点检做天子“这个流言的影响:“士民恐怖,争为逃匿之计,惟内庭晏然不知。”五代换皇帝如同走马灯一般,每到新朝来临,就会对旧朝士民大开杀戒。这几句话记载开封都城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慌,生怕祸乱烧到自己身上,所以当流言传遍开封,众人都忙着收拾东西走人,而“惟内庭晏然不知”!外面流言漫天飞,朝中之人竟然毫不知情?很奇怪对不对?但的确是如此,朝中之人如同桃花源人,对外界之言丝毫不闻。很奇怪的现象,我们不妨臆想一下原因。第一,有人暗中在京城开封散布流言,并且封锁朝廷的消息,故意不报,因而造成士民恐惧,然后出现舆论,所谓三人成虎,谣言就变成了顺应天命。第二,史家编撰。亦是为了为赵匡胤造反后登基编造理由。李焘的《续资资治通鉴长编》的史源来源并不可靠,所以记载很可能依据错误史料而来。因此编撰一说,不无可能。

大年初三,看清局势的赵匡胤出兵,这天,太后、皇帝与大臣都来送行。赵匡胤面对百官,听着百官的祝福,这时候,赵匡胤是不是就有了一人独尊的感觉呢?话说出城以后,老赵就开始搞事情,怎么搞事情,且听我慢慢说道。老赵呢,领着军队慢慢前行,从开封走到陈桥驿站,仅仅二十里,赵匡胤他的军队走了多久呢?一天!赵匡胤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偷点小懒可以理解,可一天行军二十里过分了吧。爬过去也不至于这么慢啊。但老赵就是要慢慢走,他一点都不急,就好像他是来观光旅游的,还是老年团。老赵不急,可他手下就像吃了猴肉一般,很猴急,但他们猴急没用啊,老赵不听他们的,依旧我行我素。这下好了,诸位将士也毛了,就开始想法子搞事情。《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将士们怎么搞事情,“军校河中苗训者號知天文,见日下复有一日,黑光久相磨,指谓太祖亲吏宋城楚昭辅曰:‘此天命也’。”这段史料说这个苗训很有想法,说你看,天上有两个太阳在打架,新出现的那个太阳在与原先那个太阳相磨,原先那个太阳快不行了。这个人很有意思,还指着太阳对他人说天上有两个太阳,咋滴?后羿当年射日留下两个太阳,搞个双蛋黄,再做成双黄派?当然这个人有想法,领导内心很高兴,为自己服务谁不高兴。这个苗训先有想法,但其他人也不落后,就聚在一起,商讨以后怎么捞到高官厚禄。一刀疤男子一脸横气地说道,咱们为柴宗训那个小屁孩打江山,以后也不会记得咱们兄弟,还不如立老赵为皇帝,这样咱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岂不美哉!众人附和叫好,便继续商讨着。这时候当然还有脑袋清醒的人,这个人叫李处耘,他跑过去告诉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说军中都说要立你哥哥赵匡胤为皇帝勒。赵光义一听,这得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他赶紧跑去告诉以后宋朝的宰相赵普,赵普听了,赶紧去压下军队里策立新皇帝的声音。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军中几乎所有人有支持并且强迫立新皇帝。赵普和赵光义没办法了,只能“顺应军心”,便叫人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告诉赵匡胤的亲信当时的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与殿前都虞侯王審琦,说你们老大要当皇帝了,你们准备一下。别说,这个石守信还真守信,而王審琦一点也不生气,就静静待着他们的老大,新皇帝回京。

可这时新皇帝在哪呢?新皇帝睡的正香呢,不知道在做什么白日梦,口水流在枕头上,呼噜声忽有忽无,忽大忽小,睡姿怪异。大早上的,士兵在外头吵闹的声音都可以传到开封去了,可这位皇帝还在睡。外头吵了许久,老赵想睡也睡不着了,就起来想生闷气,可是一起来,诶呦喂,将士一个个气势汹汹,好像自己欠了他们许多钱一样,正想呵斥,又见到老弟和赵普进来,呵斥的话语收了回去。就问弟弟,老弟啊,你们弄啥子玩意,大清晨的,也不让我睡个好觉,你看我的黑眼圈都这般重了。而这时候气势汹汹的将士开始他的“讨债模式”,就对赵匡胤说,老赵,我们兄弟商量了许久,决定废去柴宗训,让你当皇帝,你看成不?赵匡胤一看,这哪是询问啊,拿着刀晃来晃去,这是威胁啊!赵匡胤看着弟弟与赵普,又看了看将士与他们手中的刀。好家伙,这要是今天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怕是走不出军营,可前不久老周还要我辅佐小周,我还答应了啊,现在老周尸体还没凉透,就开始打他儿子的主意,有点说不过去吧。脑袋瞬间闪过这些念头,赵匡胤双手一插腰,傲娇地说道:“我不干”。但眼神还是闪过一丝不安,怕那些拿刀的人砍他。将士早就料到老赵会如此,站在赵匡胤身后的一人便从后面给赵匡胤披上黄袍,然后众将士、赵光义与赵普一齐跪拜,高呼万岁。赵匡胤一披上这件皇帝专属物,心中一乐,别说,还挺好看。有句话说得好,叫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就这样,新皇帝诞生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凡事都要约法三章,何况是皇帝。这时候老赵上马,满脸严肃对那些拥立他为皇帝的人说道,你们贪图富贵,立我做天子,我不反对,但我的命令你们要遵守,进城后不能烧杀抢掠,不准对太后、旧皇帝、旧城臣子进行侮辱。你们若能做到,富贵高官都有你们的份,我才真正愿意当这个皇帝。将士不傻,有钱有官,谁愿意去抢东西,便当场答应。

老赵这走运啊,出个门,来回二十里,捡了皇帝当。在现在社会这是什么感觉,一个小公司老板出去走个亲戚,亲戚恰巧死了,亲戚很有钱但没有继承人且众人都劝老板继承亲戚的遗产,这可是天大的馅饼。此时老赵就捡到了这个巨无霸馅饼,还是“被迫”捡的,想想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捡了馅饼的老赵,回开封。在老赵回开封途中,有一个叫王彦升的哥们不知道是不是发了疯,把侍卫司的二把手,也就是唯一能够调动禁军的韩通杀了,还顺带着他的家人。看彦升哥怎么发疯,先是在路上等待着韩通,一看见韩通,就追打杀三连套,韩通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跑啊。这个韩通腿脚还是有些利索,跑到自己家里,当然,彦生哥也不落后,试与韩通争长跑冠军。韩通跑到家里面了,准备把大门关了,这时候彦升哥一闯进来,突然耍起大刀,心想着,小样,哥还跑不过你,且吃我几刀。他一边耍一边扭着身体,直砍韩通。韩通虽然有武艺,但手无寸铁,被彦升哥耍了几下大刀,死了。彦升哥这时候还觉得大刀没耍够,又把大刀耍向韩通的亲属,这下好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老赵到回到京城后,他奇怪的很,他不直接去坐皇帝的宝座,而是回到自己原先办公的地方,继续处理事物。天哪,老赵你在搞笑吗?别人都拥护你当皇帝了,你倒好,回到原点。将士白折腾了?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时候老赵的想法是什么呢?还是那三个字,他不急。他一点都不急,我自己玩自己的,叫你们慌张去吧。这是老赵第三次表现他一点都不急的态度。可是,火烧屁股了啊,老赵一点都不觉得这火烧得自己痛。他不痛,痛的大有人在,总有些人如坐针毡,坐不住了,就开始来找老赵。先来找老赵是谁呢?百官之首,两个宰相大人,范质与王溥。老赵一见两位宰相,就开始痛哭。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是被逼上皇位的,又开始诉说周世宗的好,还不时痛骂自己不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让人看着委屈。不得不说老赵演技还是不错的,要是搁到现在,奥斯卡影帝花落谁家还不得而知。范质和王溥就这样看着老赵痛哭,心中想着这老赵还是有点忠诚之意的。就这样想着想着,突然旁边的侍卫开始拔刀,两位宰相吓一大跳,就不能好好说话嘛,动不动就拔刀,你当耍杂技呢。侍卫说话了,就说,现在我们造反,无依无靠,想立个皇帝,以保平安,你们要是同意,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要是不同意,你们的血就会飞溅三尺,染红殿堂。这时候两位宰相慌得一批,完了,弄不好就得交代在这里。怎么办?这两位宰相沉默许久,脑细胞的新陈代谢比以前快了不止十倍。噗通一声,老王跪下,高呼万岁,老范一看同事,目瞪口呆,但也不傻,随即也噗通地跪在地上。不知道王溥是不是隔壁老王纯正的种,脑袋瓜什么时候突然就灵泛起来。切不管这些,老赵看见以前的同事跪下来,心里也不是滋味,赶紧扶起来,然后继续叙述自己的迫不得已……。

两位宰相,百官之首都向老赵服软了,众大臣也没办法再继续反抗。这种场景用一个词来形容最好不过,擒贼先擒王,先捉老大,小弟能不服?而赵匡胤在众人的引领下,走向皇位,并且要求周恭帝柴宗训禅位,柴宗训能做什么呢?他还是一个八岁的男孩,本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而现在却遇到生命威胁。禅位就禅位吧,也许这样还有一丝活路。老赵如常以愿地走进皇帝宝座,但突然发现,不对啊,禅位诏书没有啊,要是不宣告天下是周恭帝自己禅让皇位,那自己岂不是成谋权篡位的大奸臣?千古骂名加之于身。老赵还是不敢坐上皇位。这时候很尴尬,没有诏书,皇位不敢坐,但这样待着又不是个事,怎么办?这时候就有人在朝廷上公然变戏法,且看《宋史》记载:“翰林承旨,陶榖出周恭帝,禅位制書于袖中,宣徽使引太祖就庭,北面拜受已,乃掖太祖升崇元殿,服袞冕,即皇帝位。”有个叫陶穀的翰林学士从袖中掏出一张周恭帝的禅位诏书,献给宣徽使,宣徽使就开始读,读完诏书老赵就正式走向皇位。赵匡胤当时是怎么走向皇位的,我们用文字小小地描绘一下。赵匡胤穿着称重的衮服,一步接着一步走向皇位,一踏一踏的脚步声在偌大升崇元殿尤为刺耳。面容严肃谨慎,但眼光中不时闪过渴望之色。他背对着众大臣,严肃的面孔竟带着几丝冷笑。轻轻地弯下腰,面色变为极为柔和,单手划过龙椅,沉醉在抚摸的触感上。面色再次换回严肃,转过身来,面向诸位大臣,缓缓地坐在那把令人疯狂与沉醉的龙椅上。赵匡胤一坐上龙椅,便冷眼看向跪拜的诸位大臣,曾几何时,仅仅只能龙椅之下进行远远地观望,至如今,龙椅之上的俯视已成现实。一人在上,众看他山,却是如此渺小。

纵观整个陈桥兵变事件,我们可以从中找出一条贯穿整个事件的线,那就是赵匡胤是怎么一步步走上皇帝之位的。这条线始终穿插着陈桥事件,开始,发展,高潮,结尾,这其中过程可谓步步为营。我们在史料中不难发现,赵匡胤在整个事件处于“被动”,而且是极为“被动”,都是有人强迫,有人威胁,有人着急推他上位。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还是说另有隐情?赵匡胤真如史料中说的那般忠诚?这一切一切的问题都不好解答,只有猜测,而史书记载又与猜测完全不同,答案在这时候看来便遥不可及。但既然讲推测,我们也不妨去猜,去寻找一些能够利用的证据证明我们有些推测我们推测的正确性,任何新事物,新科学,无不是先通过猜测,再通过试验得出来的,历史虽然没有试验一说,但随着古史考究,古迹的研究与新考古科技发展,真相也许会一步步浮现出来,我们期待着。回到正题,我们的疑问,陈桥兵变是否真的如史书那般记载,赵匡胤完全是处于被动的?或者换种简明的说法,赵匡胤是否知道了这场兵变?我认为,是,并且一手导演。我们辛勤的史学家发现八个陈桥兵变的疑点,这一个接着一个的疑点会不断地打动着我们对赵匡胤的认识,且看。

疑点一:契丹与后汉是否联合入侵后周。这个疑点很有必要说出来,因为这是事件的开始。《宋史》与《续资治通鉴长编》怎么记载赵匡胤夺取政权后契丹与后汉的表现呢?三个字,“皆遁去”,契丹和后汉的军队跑了!逃跑了,这可是个新鲜事,还没正式开始打仗,只是听见后周灭亡,宋朝建立,就害怕地跑路了?那这样说,是不是赵匡胤是个牛鬼蛇神,很是吓人,把契丹和后汉的人都吓着了,然后遁去?那赵匡胤就是真的天选之人,你们要打仗是吧,把赵匡胤的画像往战场上一放,敌军就全部跑路,那还真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统一中国甚至世界。可事实是什么呢?北宋统治时期的主要外敌就是辽国(契丹)与北汉,先前不是怕赵匡胤嘛,怎么,现在攻打宋朝,然后看赵匡胤真正长什么样子?不免大笑这段记载。可是的确有战报送至朝中啊,有人就可以说,这个急报,可以是伪造的,赵匡胤权利那么大,力量大到可以颠覆一个王朝,一个小小的伪造事件又怎么会为难。但事实是,的确是有战报,并不是谎报军情,战报来自哪里呢,来自定州与镇州。可靠不呢?在那时看来还是可靠的,定州与镇州的守将,他们并不是与赵匡胤一条心,不在一条船上的人。镇州守将在后周灭亡后还经常拿出周世宗的画像,痛哭流涕,感谢周世宗的恩德。定州的守将就更加夸张,在宋朝建立之后开始谋反。所以说战报一事可以暂且相信。那我们换个方向来想,既然战报不可能伪造,那么城墙之外的事呢?自己可以去想象一下。还有一些记载这件事情的史书,比如《契丹国志》、《国史》,皆是记载“皆遁去”如此般的话语。上面那些史书是什么人编写的呢?先前我们讲到《宋史》、《续资治通鉴长编》等书的史源来源,均不可信,而《契丹国志》是南宋人编的,可信度亦不高。然后我们看下辽国也就是契丹本国的史书,他们的史书是独立的,完全不用考虑赵氏家族的感受,该是怎么样的就怎么样。《辽史·穆宗纪》记载陈桥兵变这段时间辽国在干嘛呢?他们在处理自己国家内部的事物,说是有一个辽国的王子闲着没事做,就想着造反,但消息不幸地走漏了,然后王子被抓,被判刑,下狱,继而辽国人祭拜天地。在这段时间,辽国人忙着呢。自己家后院还要灭火呢,还会无聊去攻打后周?不太可能。所以契丹与北汉入侵后周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假的。

疑点二:兵力部署问题。赵匡胤身为武将统帅,在周世宗未崩时还是有权利调兵的,l在显德六年,赵匡胤派自己的亲信韩立坤去驻守河北。而又在陈桥兵变之前,派自己下属兼亲信慕容延钊到河北真定。目的很明确,一是控制河北。二是防止在陈桥兵变这段时间里辽国出兵攻打后周。三则是随时准备镇压地方藩镇。京城开封里有的内应有王守琦,王守信,可谓内外皆有控制。赵匡胤同志并不是一名粗犷的武将,而是一名武力强悍、机敏过人,粗中带细的统帅。此等兵力部署,实在是心思缜密。透过这些部署,赵匡胤的心思就暴露的一干二净,他坐上皇位并非偶然,而是经过精心策划。那么这个疑点,我们会把它归为偶然吗?绝对不会!

疑点三:流言问题。上文也提到过。赵匡胤未出兵,流言“出师之日,策点检做天子”已经飞漫天。出兵之后,有人以天象之说,传“点检做天子”一说,并遍及军中。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策划?幕后黑手大致明了,永远是流言传播后的受益方。

疑点四:醉酒问题。《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太祖醉卧,初不省。”这个记载是说在将士准备策立赵匡胤为君的那天早晨,帐外人声鼎沸,吵闹不已,而赵匡胤因为醉酒还没睡醒?在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但赵匡胤是谁,一名久经沙场的统帅,要时时刻刻准备应战。你要说他会糊里糊涂的喝许多酒,并长醉不醒吗?统帅都是保持时刻保持警惕性,面对各种突发事件,哪怕跑路,也是要早他人了解情况。赵匡胤可以这样呼呼大睡,可能吗?

疑点五:黄袍与诏书问题。在现代社会,不管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不会有人管你,哪怕衣着打扮奇形怪状,妖媚或俗套,他人也就可能讥讽嘲笑两句。但在古代不行,衣着颜色有明确规定,以唐朝为例: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品服的花饰:三品以上绣纹:一品,径五寸独科花;二品,径二寸独科花;三品,无枝叶散答花。四至七品绣纹,均是径一寸的小朵花;八至九品无绣纹。庶人只能衣白布。这种明确的衣服颜色等级制度,在古代一直被推行。有人要说喜欢黄色,我们只会嘿嘿一笑,然后脸上表现出不可名状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封建社会,黄色乃皇权专属的颜色,也是皇帝专属色。因而黄色染料与布料在民间是极为少见的,在皇宫中亦不多有。但在陈桥驿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件,而且还是在正确的的时间被铺在正确的人身上,黄袍从何而来?如果不是预先有准备,我想很难从哪里弄出一件黄袍出来。这是黄袍加身事件黄袍由来的困惑点,而禅位诏书就更加离谱。在皇帝与群臣没有禅位诏书正处尴尬时,翰林学士陶榖从袖中掏出诏书,献给赵匡胤,从而避免长时间的尴尬。疑问来了,陶榖怎么写了诏书?还是禅位诏书,要知道在那个时候赵匡胤还没有上位,这个胆大包天的陶榖竟然敢写这份诏书!从两个猜测分析。一,他知道赵匡胤即将坐上皇位,然后顺势写了这份诏书。二,他不知道赵匡胤将来以后是皇帝,但自己猜测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而预先写好诏书以备万一。不管从那种方面来看陶榖的行为,都会感叹他有极大的能力。但陶榖后面被赵匡胤冷落,其中原因,可自己去挖掘。黄袍和禅位诏书又一次让我们看到这其中事实并不完全与史料记载相同,甚至出入甚大,这两件事情也再一次刷新我们对赵匡胤这个人的三观。

疑点六:赵匡胤家人反应。司马光《涑水记闻》记载赵匡胤当皇帝后,他母亲的反应,“吾儿平生奇异,何忧也?”,南宋人写的《东都事略》里面写到这段时,“其母答曰他人:‘吾子素有大志,今果然’。”老赵母亲还是比较厉害的,对自己儿子当上皇帝毫不惊讶,但是如此看来,赵母真的有那么大的定力吗?搁在常人身上,比如范进,中了举人,激动地要得失心疯,赵母不但毫不惊讶,且语出惊人,实在佩服。《涑水纪闻》还记载了一件趣事,赵匡胤奉命出兵御敌,还没出兵,京城中流言漫天飞,就跟自己妹妹说:“外面流言传的这么开,怎么办呢?”。他妹气不打一处来,拿个擀面杖对着赵匡胤捶骂,你个男的,就不能自己拿主意吗?吓唬我算怎么回事。赵匡胤惧怕老妹儿的擀面杖,一溜就没影了。赵家妇女彪悍至此,更加佩服。

疑点七:韩通被杀。唯一想反抗韩通被杀,这其中就有猫腻。赵匡胤下命令,不准杀人,王彦升倒好,新皇帝刚上位,你就违背皇命,这不是打老赵的脸嘛。可从老赵后来的行为来看,这样的打脸赵匡胤还是很喜欢的,毕竟解决了唯一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何乐而不为?但赵匡胤表面上还是要表明皇命不可违,痛骂王彦升,随后王彦升被授为铁骑左厢都指挥使,看吧,王彦升的行为还是深得老赵的心。我们能说王彦升杀韩通他是自发行为吗?不能确定,但与老赵脱不了干系。再后来,王彦升公然作死,跑去宰相王溥王大人那里去勒索,王兄弟,勒索这种事情你就不能低调点吗?你当老赵还是那个老赵呢。

疑点八:风生水起,早有大志。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人缘好,有大志。怎么说这个是一个疑点呢?我们且来看三个故事。周世宗时期,右拾遗杨徽之告诉柴荣,赵匡胤人缘太好了,恐有谋反之意。周世宗微微一笑,告诉杨徽之,老赵那么忠诚,不可能背叛于我。的确,赵匡胤没有背叛周世宗,但他背叛了周世宗的儿子。第二个故事,就有一个叫邓起的人告诉宰相范质,赵匡胤有谋反的想法,范质才不信,把邓起撵了出去。第三个故事,就是关于韩通的。韩通他儿子叫韩伟,他儿子韩伟告诉他的老父亲,老爹,赵匡胤人缘太好了,在军队中既有亲和力,又有威严,这种人不能就留。韩伟很有远见,可他的老父亲听不进儿子说的半个字,依旧认为赵匡胤不可能造反。这三件事情可以看出,赵匡胤很得人心,连位居高位的大臣都间接或直接的被收买,这叫风生水起。赵匡胤从一个跟在郭威身边的小军官到周世宗时期的禁军统领,难道不是早有大志,只是从当初的大志是当高官到现在大志是当皇帝的一个转变而已。要想皇帝当的早,还需军营混的好。这大概是赵匡胤的经验所得。

从八大疑点来看,我们思想上已经认定赵匡胤不是被迫上位,而是在背地里悉心策划,一步一个脚印走上皇位,而绝非偶然。他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不得而知,但若是此等谋反之事,成则流芳千古,败则贻笑于众人,且处以极刑,供众人饭后谈资。成大事者,隐忍不发最为艰难,赵匡胤做到了,先是甘于人下,奉献忠诚,韬光养晦,然后厚积薄发,一举成为皇帝,是天命所归吗?不是。改朝换代的事情赵匡胤做到了,且几乎兵不刃血,没杀几个人,在历史的朝代中,朝代的更换就意味着杀人的开始,并且是大把大把的人,旧朝君臣、残党余孽宫女将士、普通百姓,一并杀光。赵匡胤兵变就死了韩通一家人,且不是他自己杀的。在赵匡胤登基以后,旧朝太后,皇帝被迁,但生活待遇、宫女侍卫都不少,只少了名头而已。旧朝臣子官位不变,按照旧态。赵匡胤是中国历史上比较仁慈的一位皇帝。仁慈且有仁慈的好处,百官归顺、社会安定。以武力压迫与以德服人,孰是孰非,很难定论吗?

从谶语“点检做天子”到事件陈桥兵变,赵匡胤迅速转变身份,从他人臣子摇身一变,变成至高无上的皇帝。从以前的唯唯诺诺到现在的发号布令。所有的一切都转变的如此之快。赵匡胤得到了皇权,为后世子孙打下皇帝基业。但亦失去了忠义,还失信于周世宗。赵匡胤在乎吗?他很在乎,不然不会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来掩盖自己的篡位的事实。但另一方面来说,大丈夫欲成大事,抛弃情感、排除异己、背信弃义等是常有之事。

人都是有多重本性的,善恶只是最常见的两种。我们能说赵匡胤一定是恶人吗?或者一定是个善人?不能,任何一种单属性的本质来评论赵匡胤,对于他是不公平的,对其他人也是不公平的。赵匡胤做皇帝之前,做过两件流传至今的忠义之事,先说义。赵匡胤在青年时期,救过一女子,名赵京娘,赵京娘遭强盗挟持,赵匡胤救出后怕京娘再遭毒手,便从山西护送至湖北。千里送京娘这事叫仗义。再讲到忠,赵匡胤在攻打南唐时担任寿州守城将领,赵匡胤的父亲路过寿州,见守城之将是自己儿子,便想看看儿子。走到寿州城门下面,赵匡胤父亲就叫儿子开门,这时候赵匡胤说什么呢?赵匡胤说道,父亲,我不能开门,皇上规定,晚上不能开城门,您只能在城门外委屈一晚。后第二日早晨,赵匡胤连忙邀请自己父亲进城,但父亲在城门之外带了一晚上,感染风寒,两个月后便驾鹤西去。自古忠义两难全,赵匡胤守住自己的忠诚,但亦是不孝。我们看完这两件事,唏嘘不已,但若无此等经历,我们还会简单认为赵匡胤的人物性格只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来修饰的吗?我们常常会学到哪个哪个皇帝功大于过,虽穷凶恶极,但亦对于社会发展做出大的贡献。这就是后世的评价,他本人对国家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什么后果,都会记载在他的专属功过簿上,任由后人发表看法。赵匡胤这个人,有大观之局,改革弊病,开放言论,大改制度等这些措施,都极大的奠定了宋朝后世的繁荣,当然,亦埋下不少祸根。因而以以上的看法来看待赵匡胤,宋朝太祖之名不负也。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正史对赵匡胤的评论。《宋史》,赞曰:昔者尧、舜以禅代,汤、武以征伐,皆南面而有天下。四圣人者往,世道升降,否泰推移。当斯民涂炭之秋,皇天眷求民主,亦惟责其济斯世而已。使其必得四圣人之才,而后以其行事畀之,则生民平治之期,殆无日也。五季乱极,宋太祖起介胄之中,践九五之位,原其得国,视晋、汉、周亦岂甚相绝哉?及其发号施令,名藩大将,俯首听命,四方列国,次第削平,此非人力所易致也。建隆以来,释藩镇兵权,绳赃吏重法,以塞浊乱之源。州郡司牧,下至令录、幕职,躬自引对。务农兴学,慎罚薄敛,与世休息,迄于丕平。治定功成,制礼作乐。在位十有七年之间,而三百余载之基,传之子孙,世有典则。遂使三代而降,考论声明文物之治,道德仁义之风,宋于汉、唐,盖无让焉。乌呼,创业垂统之君,规模若是,亦可谓远也已矣!

史料来源: 李焘(南宋)《续资治通鉴长编》
薛居正(北宋)《旧五代史》
脱脱、阿鲁图(元)《宋史》
脱脱(元)《辽史》
徐度(北宋)《却扫篇》
司马光(北宋)《涑水纪闻》
王称(南宋)《东都事略》

部分观点来源:河南大学历史系王立群教授